随便叫个名

正在折磨自己

百香果双响礼炮 4


*破镜重圆






“我在车上看见一个人,雨下好大,大家都在跑,想找个躲雨的地方,就他一个人,站在那边,不紧不慢的东张西望,我当时觉得应该就是你,打了伞过来一看,果然是你。”


丁程鑫心说我也在找哪能躲雨,这不是怕跑起来水溅着杜嘉班纳的破洞裤。马嘉祺还是那个话说的很漂亮的马嘉祺,能把狼狈说成潇洒。


他眼睛里永远盛着安静又真诚的光芒,让人没法不相信他,丁程鑫那会儿真觉得自己是雅兴在雨里闲庭信步等待有缘人。



人是来了。可惜不是姻缘,是孽缘。






丁程鑫想象中的场景一个也没出现。


没有咄咄逼人的质问,没有捂着嘴说不出话的激动欣喜,在见到马嘉祺之前他像第一天上学的孩子,惴惴不安中有些期待,要把每件事都准备好,前一天晚上躺在床上还要过一遍,确认自己是最好的状态。


然而真的见面那刻,他像只狼狈的落汤鸡,精心打理的发型早就被雨淋塌了,泥水在白鞋上晕开几个丑陋的灰点子。


马嘉祺的语气听不出一点端倪,说实在话,他从前也几乎只有情动时才会失态。大部分时候,无论是面对记者的刁难,粉丝的过度热情,他一向拿捏得当,礼数周全。



他们就像久别重逢的老朋友,感慨和释然交加。


但仍有一方心怀鬼胎。


丁程鑫突然涌上来一股酸意,真不公平啊。


明明先说开始的是马嘉祺,走不出去的却是他丁程鑫。







马嘉祺是个外来客,闯进永无乡,撞碎了他的梦。









丁程鑫这会儿才仔细去看马嘉祺。


马嘉祺的头发比以前短了很多,发尾剃上去剩短短的青茬。


他胖了一点,也不能说胖,是匀称了。他以前瘦的过分,没成年前就像棵营养不良的豆芽,光抽条,细脚伶仃好像一阵风能吹走,成年后一周五个晚上泡健身房,还是瘦,好歹结实多了,长成一株坚韧的竹竿。两者之间的共同点是高,而且挺拔。


这就给马嘉祺做一个衣架子提供了基础条件。




丁程鑫想起马嘉祺那时候矫正牙齿,要把虎牙拉进去,牙套刚箍上去,麻药劲儿还没过,马嘉祺肿着腮帮子不敢说话,怕一张嘴就大舌头。


后来到了晚上麻药失效,马嘉祺就开始了漫长的阵痛,吃不下任何食物,喝水都费劲,网上说冰敷可以缓解疼痛。


那天晚上他含着冰块跟马嘉祺接吻到最后嘴都没了知觉。


等到一年半后拿掉保持器,马嘉祺就彻底跟他的虎牙说了拜拜,他笑马嘉祺看起来像只软乎乎的兔子,晚上马嘉祺用身体力行告诉丁程鑫,就算没了虎牙,他照样可以生龙活虎。




可这到底不是以前了,现在那只牙痛肿脸的兔子就只活在丁程鑫心里,时不时出来探头探脑,被丁程鑫一脑壳敲缩回去。


现在马嘉祺脸上终于有肉了点,一笑,露出两颗门牙,更像兔子了。


但他的笑容看起来有点陌生,混进麝香,鳄梨,苏格兰威士忌和烟草味儿,又烈又涩,冲得丁程鑫头昏。








“先去我家换身衣服吧。”


在马嘉祺眼里,丁程鑫从见到他的那一刻就像被谁按掉了暂停键,不说话,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变化。


“……啊?”


马嘉祺不好理解这个“啊”的意义。是发呆被打断后的来不及反应,还是对【前男友三年后重逢居然邀请我回家】的讶异。


“那家店我记得很难订座的……”


“噗。”马嘉祺想,原来两个都不是。


丁程鑫搞不明白马嘉祺为什么笑,他没记错啊,马嘉祺订的那家餐厅,之前只在港岛有总店,今年刚在大陆开的了第一家分店,每天排队的人能从门口等到马路牙子上。


“你呀,还是跟小孩子一样,就想着吃。”


马嘉祺刮了一下丁程鑫的鼻子。


丁程鑫这回是彻底死机了。




大概是雨淋多了水进了脑子,稀里糊涂跟马嘉祺上了车丁程鑫才反应过来,衣服可以随便哪家商店里买,为什么要去马嘉祺家里。


他摸不准马嘉祺的心思,怕又是自己自作多情。



丁程鑫坐在副驾驶座上,马嘉祺探过身给他系上安全带,又从后座拿过一条毯子搭在丁程鑫头上。


“先把头发擦干吧,”他很自然地握了一下丁程鑫的手,“有点凉,不要感冒了。”


丁程鑫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,闷声回了个“嗯”。


他甚至想上知乎提问:“分手三年的前男友邀请我去他家换衣服还对我做亲昵举动,请问他是什么心态?”


下面回复必然是:题主别秀了。然后冲他扔臭鸡蛋





车内暖气吹得人昏昏欲睡,丁程鑫阖着眼,身旁传来一声很轻的叹息。


“阿程,我很抱歉。”


丁程鑫睫毛微颤。


他想问马嘉祺当初为什么去英国,为什么和他分手,现在又为什么说抱歉。


但只是一个眨眼,他又把这些疑问吞了回去。那只鼓着腮帮子的兔子还没来得及欢欣雀跃,就耷拉着脑袋钻回了它的兔子窝。


马嘉祺只听到均匀的呼吸声,他把空调风力又调小了几档。






马嘉祺的房子买在前两年新开发的一个高端楼盘,从地下车库进电梯,马嘉祺按亮【24】的数字键。


丁程鑫无意识地想,24,12+12=24


这些曾经让他想到就犹如蜂蜜漾在白水里细腻的巧合,后来都变成无意义的普通数字组合。



他每日端详镜子里的自己,看不出眼角是否又新爬一条细纹,身边又是姚景元这种童颜长腿的不老妖精,听Pakho唱“又在笑笑喊喊老一年”时,才意识到自己就这样一路到了26岁。


二十六分之八,约掉二,十三分之四


原来马嘉祺也没有占据他人生的多少分量,不过比三分之一还要再少一些罢了。







电梯很快到达,马嘉祺打开密码锁,房间的装修和本人一样,风格简约舒适。他打开玄关的鞋柜,从清一色的暗调里拿出一双橙色的拖鞋。


拖鞋上印着卡通花纹。丁程鑫意识到了什么,眼眶有点发热。


那是跳跳虎。







“哈哈哈哈哈马嘉祺你也太幼稚了吧。”


丁程鑫笑得直不起腰,手里拿着一双拖鞋,拖鞋上两只憨态可掬的柴犬


“你不觉得很可爱吗。”


“可爱,可爱,哈哈哈哈哈哈哈,跟你一样可爱,哈哈哈哈……”


“以后我们买套房子,门口摆两双拖鞋,一双柴犬,一双跳跳虎。”


“为什么是跳跳虎?”


丁程鑫还来不及思考马嘉祺的跳跃思维,就被马嘉祺压在床上,他抓住丁程鑫的两只手,难得露出一个有些恶劣的笑容。


“因为跳跳虎总是精力旺盛。”







牙痛的小兔子“唔呼”了一声,开心地用头顶了顶丁程鑫。



丁程鑫深吸一口气,把情绪都咽回去。


“可以借用一下浴室吗。”




等丁程鑫洗完澡,马嘉祺已经把新毛巾和洗好烘干的衣服放在了浴室门口。


他总是体贴入微,渗进人心里每条柔软的缝隙。





他们坐在客厅的沙发上,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,打破这尴尬的寂静。


或者说,怎么打破三年的隔阂。


最后丁程鑫的肚子发出了一声不满的呐喊,马嘉祺没憋住笑出声,丁程鑫盯着这个前仰后合的男人,他慢慢和十五岁的那个马嘉祺重叠在一起,风吹散丁程鑫心里最后一点残垣。



“走吧,我带你去吃别的。”


马嘉祺起身,看了眼丁程鑫,皱皱眉头,又进房间取了一件厚实的大衣,把丁程鑫严严实实地包起来,满意地拍拍手。


丁程鑫无语。男人都是长不大的孩子,母上诚不欺我。









丁程鑫没想到马嘉祺会带他来这里。


他们还在做练习生的时候经常吃的一家烧烤店,出道后就没来过了。


老板还是当年那对夫妇,妻子只看一眼就认出了两个人,赶紧招呼他们进包厢坐。


马嘉祺在点菜单上勾勾选选,他把菜单递给丁程鑫,问他还有没有要加的。


丁程鑫扫了一眼,每样他爱吃的后面都已经被打好了勾。


他耸耸鼻子摇头。马嘉祺说好,又加了几样,就把菜单交给了老板。




“那家店,我有个朋友认识老板,我看看能不能托到关系明天再订个位置。”


“不用这么麻烦的,你已经请我吃烧烤啦,我想吃这家好久了,一直没空来哈哈。”


“那家店的文昌鸡很有名。”


“是吗?”


“嗯,你以前念叨过一回。”


丁程鑫隐约想起好像是有那么件事,当时他在杂志上看见美食专栏介绍一家店,招牌就是文昌鸡,图片太过艳丽,撩拨丁程鑫胃口,便随口说了句有机会的话想去吃吃看。可惜对当时的他们来说,飞到港岛去吃一顿饭,过于奢侈。无关金钱,而是自由。


马嘉祺声音很轻,随意地仿佛在说今天天气真好,而不是一个他记了好几年的,丁程鑫的随口一提。





两大盘烧烤上桌,马嘉祺熟练地撒上辣椒和葱花,不要孜然,把竹签柄那头推到丁程鑫面前。




丁程鑫不确定自己当时是否真的对那家餐厅念念不忘。


但他大概能确定,旧情难了的人不只他一个。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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